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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

    阴沉的,自负的,死板的,油盐不进的德国人!

    请问您还要怎么考虑?!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忉利天把涌到嘴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冲医生得体地商务微笑:“那请您再考虑一下吧。我先回自己帐篷了,期待您的回复。”他掀开主理人帐篷门帘,远远的地平线上涌动着一小团粉紫色的曦光,空气还朦胧着黎明前干净的凉意,营地里已经有人在走动。

    他有点头重脚轻。我多长时间没睡觉了?或者我应该先把夏尔玛,阿迦他们召集起来;还有总部,现在联系总部会是个好时机吗?我们的行踪、设备的位置,到底是谁,是从哪个环节泄漏的?除了40#和90#,还有其他的公路跨越国境吗?

    “宝贝,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爱……”有个小人坐在他的肩膀上细细地唱起歌。别唱了!“我要,让你尖叫,你可以成为我的生死之交……”它拉着他的头发荡漾起来。闭嘴!“宝贝,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爱——”小人尖声细气,变本加厉。

    他被吵得头痛,颓然坐在帐篷里的床铺上。一夜未归,简陋的行军床现在尚且是整洁的温柔乡。忉利天弯下腰,把固定受伤脚踝的夹板稍微松了松,绑了一天,白到发青的皮肤马上涌上一点生气的粉红。他想把整个脚踝从护具包裹里解放出来。

    “我可以进来吗?”弗栗多的声音。

    “啊,请进。”

    他没抬头,继续解紧绷绷的护具。映入眼帘一双半旧蒙尘的军靴,接着是弗栗多银色的发顶,高大的alpha蹲下来的时候,把空气压成一小股风,落在他裸露的脚背。佣兵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唰,撕开护具上缠得紧紧的魔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