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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亮的天光像火,烧得他坐不住,他撑住床沿就要站起来。

    弗栗多眼明手快把他摁回去:“你要干嘛?这么突然就起来,小心脚上的伤!”

    “松开!”他哑着嗓子低低吼,使劲去掰弗栗多铁箍一样卡在他腰上的手:“我去召集我的人,赶在军政府来之前把设备运走。”

    “既然你们都不帮我,那我自己来!”

    “谁说……别乱动!”弗栗多哭笑不得,恨不得把这手心里扭来扭去的人一把揉了,“忉利天!我从来没说过不帮你!”

    听到了想听的话。

    忉利天深呼吸,闭上眼睛。

    你、满、意、了、吧?

    小人翘着脚趴在他肩膀上,忉、利、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诶,你让他去送死;它捂着嘴说悄悄话,你威胁他,利用自己来威胁他;哎呀呀,它在耳垂上滑了一跤,但依旧顺利地攀上耳朵,因为你知道,小小声,他是真的心疼你,不会不管你……

    忉利天猛地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景像晃荡起来,他好像回到了总部,一个月前,阴雨天,善见塔顶楼1号会议室,落地玻璃窗外是绵延的乌云,长桌两侧坐满了黑压压的董事。德高望重的董事长从首席上走下来,殷切地握着他的手:“忉利天,整个董事会相信只有你能做到!只有你能把设备转运出来。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什么代价?谁是代价?他没有问,聪明人不会在这种场合发问。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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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组员?

    还是,我去坑蒙拐骗的其他人?

    ——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

    他失焦地看着弗栗多脑后晃荡的影子,你们利用我,利用我的努力、好胜心,责任心;塞给我棘手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