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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六日了。 阿布勒骑在马上,默默计算离开扬州的日子。小暑刚过,就算穿行在树林间也有些许燥热,他解下水囊喝了一口,不由去看打马走在他一侧的唐门。 唐温酒穿一身唐门制式的破虏衣,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素白的脸上一丝汗也没有,看得阿布勒啧啧称奇,想挪开眼,又似被胶粘住,目光扒在唐门脸上撕不下来。 唐温酒觉察了他的目光,笑着问他又怎么了。 阿布勒惊醒似的收回目光,支支吾吾说,没、没怎么。 唐温酒没再问,告诉他前面道旁有个茶摊,可以歇一歇脚。阿布勒胡乱应了,心里却在想,要死,这人生得这样好看做什么。 他第一次见唐温酒,是十几日前在扬州郊外的邸店里。他早先碰坏了邸店掌柜的碧颇梨茶具,被扣在店里做工偿还,结果就遇到了前来投宿的唐温酒。 活了十八年,阿布勒总算知道一见钟情是何种感觉。唐温酒似乎很忙,只带了一个徒弟在身边,在邸店住的那几日,端茶送水,宴请陪席,接货送信,把徒弟使唤得脚不沾地。阿布勒心里痒,主动帮他做一些事,净往人跟前凑,好盼着唐温酒注意到他。 唐温酒本来不欲他帮忙,但架不住年轻人把一腔热意都写在脑门上,也只好默默应了。 掌柜的倚在柜台里,看得撇嘴,终于忍不住把阿布勒叫过去,让他不要太掺和唐温酒的事。 掌柜的言语之中颇多隐晦,阿布勒一个西域毛头小子,并没放在心上。过了几日,唐温酒在扬州的事都打点完毕,把徒弟留在扬州,要独自启程去长安。阿布勒沏了茶送上去,不想从门缝里看到徒弟哭着给唐温酒磕了三个头,他没敢进去,等师徒两人在屋里悉悉索索说了些话,才敢推门把茶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