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就立在那,依旧平静地垂眸看着疯驴子,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等着看热闹的人都产生了一种这个本该害怕到求饶的卖鱼佬,正在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们的“错觉”。好像只要任何人,任何,包括他们的大哥,敢动他一下。他就会把那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垃圾踩到脚下,再笑着一根一根地碾断他们的肋骨,最后在山上挖个坑,把折磨到只剩一口气的人扔进去活活埋死。

    显然,正想找高启强算账的疯驴子也有同样的感觉。于是他在离那个应该由着他揉捏搓圆的卖鱼佬只剩半步的时候,猛地停住了脚步。

    但他可能是觉得不甘心,又可能是不想在兄弟面前落了面子,于是在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后,疯驴子抬手,指头几乎戳上高启强挺翘的鼻尖:“你!”他满脸愤懑,“你给我等着!”

    “干什么呢!”一只早就破裂了的啤酒瓶伴随着徐江的暴喝笔直飞出,彭地一声,正中疯驴子的脸颊,随后落到地上,滚进了角落,“高启强是吧?让他进来!”

    高启强这才有所动作,他歪歪脑袋,好大哥似的拍了拍疯驴子的肩膀,在一堆或惊讶或不可名状的眼神下踩过散落在他脚边的玻璃碎屑,走进了屋里。

    远处的陈金默一直静静地注视着高启强的背影,直到厚重的房门合上,他才收回目光。

    很难形容陈金默现在的心情——在他眼中,高启强始终是当年窝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13岁小孩。瘦得硌手的身躯,又红又肿的小狗眼,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的rou唇……那天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心间,陪伴他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