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嗓复原时,再说些好话哄对方高兴了。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双腿痊愈前,可得麻烦骨缥一阵子。蓬莱弟子武功速来轻盈,也不知对方是否嫌弃他现下如此笨重?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腰腹流血不止,骨缥看了定是牵肠挂肚。这么大的口子,该往何处藏呢?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宛在水中沚。

    到……庭院……只差十步,推开门……推开门,就能看见对方,就能看见骨缥、看见皦玉了。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想帮对方抓药,想偿还对方所愿,想与其浪迹天涯、相守一生……

    他还想再替骨缥挡一次命。

    柳藏虹心口作痛,渐觉鼻间的辛酸翻滚沸腾,汹涌着,几近淹没呼吸。

    眼前蓦然闪过春日融融间,骨缥回首,笑着朝他伸出手。

    柳藏虹便也伸手回应对方。

    五指血迹竖直流下。

    终是没能推开那扇门。

    骨缥难得好眠。梦里不再是非人的折磨和无垠的血色,现形的魑魅魍魉统统无法靠近其身,反被他悠悠置之脑后。

    穿过长夜,天光尽头,柳藏虹一如既往地伫立等候。

    骨缥笑着走去。

    梦醒,床榻只剩一人。蓬莱并不慌乱,霸刀素来早醒,许是正在厨房忙碌。

    此刻,窗外柳絮仍旧蒙蒙飘荡,像极六月飞雪,落白了嫩绿尖和灰青瓦,转眼又在庭院铺盖上一层厚雪。

    藏虹看了定是头疼,还好有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