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米兰昆德拉之轻
不很多的某些作家一样,以作不说之说,哑默中含有严酷的真理,雄辩中伏有美丽的谎言,困惑的目光触及一个个辩证的难题,两疑的悖论,关于记忆和忘却,关于入俗和出俗,关于自由和责任,关于性欲和情爱……他像笔下的那个书生弗兰茨,在欧洲大进军中茫然无措地停下步来,变成了一个失去空间度向的小小圆点。 在捷克的文学传统中,诗歌散文的成就比更为显著。不难看出,昆德拉继承发展了散文笔法,似乎也化用了罗兰·巴尔特解析文化的“片断体”,把写得又像散文又像理论随笔,数码所分开的章节都十分短小,大多在几百字和两千字之间。整部像小品连缀。举重若轻,避繁就简,信手拈来一些寻常小事,轻巧勾画出东西方社会的形形色色,折射了从捷克事件到柬埔寨战争的宽广历史背景。 他并不着力于或许是并不擅长传统的实写白描,至少我们在英译本中未看到那种在情节构设、对话个性化、场景气氛铺染等等方面的深厚功底和良苦心机,而这些是不少中国作家常常表现出来的。用轻捷的线条捕捉凝重的感受,用轻松的文体开掘沉重的主题,也许这形成了昆德拉中又一组轻与重的对比,契合了爱森斯坦电影理论中内容与形式必须对立冲突的“张力tension或译:紧张说”。 如果我们没忘记昆德拉曾经涉足电影,又没忘记他爵士乐手的经历,那么也不难理解他的结构手法。与时下某些的信马由缰驳杂无序相反,昆德拉采用了十分特别而又严谨的结构,类似音乐中的四重奏。有评家已经指出:书中四个主要人物可视为四种乐器——托马斯第一小提琴,特丽莎第二小提琴,萨宾娜中提琴,弗兰茨大提琴——它们互相呼应,互为衬托。托马斯夫妇之死在第三章已简约提到,但在后面几章里又由次要主题发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