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载阳
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此后数日他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般沉睡不起,请来的医者都纷纷摇头,嘱托准备后事。就这般情形持续到了太初四年的十月初十日的夜晚,长久昏睡的陆暄终于睁开了眼睛。 从客房赶来的沈穆见了人,心中大骇,自知这怕是回光返照了。陆暄灵台清明,心中大定,握住了床边幼子的手,抹去了他的泪珠柔声道:“安奴,今后你就跟你沈伯伯生活,切勿贪玩,多多读书知道吗?”他复而抬头,对着沈穆说道:“敬昭,一切都拜托你了。” 沈穆哑了嗓子,伸手将陆敏行抱在怀里,含泪道:“我晓得,可是载阳啊……”竟而泣不成声,陆暄笑了笑,只是温和地说道:“敬昭,请帮我带一桶水来吧,我想沐浴。” 他有些费力地将自己收拾干净,扶摸索着到了中庭,皎白的月光如水般撒下来,不见温柔只留下肃杀。随后,他站在那里辨了辨方位,对着西北方向恭敬、缓慢地叩了三拜。 三拜,拜天地、拜父母、拜主君。此后他了却一身牵挂,可以追随那人而去了。 “载阳!” 沈穆上前几步接住好友软倒的身子,呜咽不已:“载阳,醒醒啊!” 陆暄仿若身处宫廷,他握住了君王的手,赵昇含笑引着他往外走去。朦胧间好像听见了呼喊的声音,他恍惚了一下,被手上的力道夺去了注意力,随着那人逐渐走进幻梦去了。 前宰相的死讯在一个月后传入东京,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本叹了口气。窗外大雨倾盆,演奏出和谐的旋律。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父亲,那人温柔地揽住先生的腰身,二人回眸看着窗边的他,露出温和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