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视死忽如归
王瑛璐朝他们逃了过来,同时上头的绳梯放下,林启明抓住了却是一愣:以他的身体素质,冠心病发作,又能在冰水里熬上多久? 他忽用尽全力将托着女儿的木桶一推,将绳索抛给王瑛璐,发奋大喊:“带她走!快带着她走!” 罗刹娑的刀刃从后劈下,林启明像弹片一样被猛然平抛出去。这时铆钉断裂船壳解体,船艉拦腰折断,紧接着铰接在桅杆座上的钩子咻的一声落下来刺入他的后脑,滑轮迅即上移,林启明在空中像长链子上的吊灯一样晃来晃去,就像老天拿他寻开心似的。飓风巨浪中他像十字架上糊的一片破帆般被吊起、撑平,洒出的鲜血翩翩飞于海波之上,光光秃秃的至高处,头顶只飘扬着一面刚刚升起的大红五星国旗。一个对土地有着深厚感情的中国农民的儿子,大海之上,葬身无地。 风浪中,几只大型集装箱被颠了下来,砸到游轮中部的左舷上,左舷被砸裂了一个五十多米长的大口子。部分燃料油随即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重质燃料油不停流泻,毫无顾忌地随波逐流,很快就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宽数公里、长十几公里的“黑色飘带”…… 飘带延伸到风暴出没的远方,只见一艘舰艇正从地平线驶来。舰身漆成雪白色,恍如冰山一样耀眼,鳍状龙骨稳定器让它显出微风拂煦般的从容。 那上面配备雷达和一切科技所能想象到的使航行变得舒适、奢华的设施,最难得的是一部按键式多线电话,信号非常稳定,连一点沙沙的噪音都没有:“抱歉何先生,我们所有的人在游轮各个角落都搜寻过了,真的没有您的人的影子……” 何峙听完丝毫不会感到惊奇或任何情绪的样子,只有一句话传到了驾驶室。面对怒海几近消失在天地之间的沉船,何峙说:“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