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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粪

冬天的早晨,银霜铺地,打开门,放眼望去,乡间小道上,随处可见戴着棉帽、裹着头巾擓着粪筐的拾粪人。这支队伍里,有人民公社的干部,有老党员,青年团员,有队里的干部,有一般群众。听一位生产队里的老保管员讲,当时分工在我们队里的是公社的一把手陈书记,他天天带头拾粪,主动把拾的粪送到我们队,交给保管员过秤,并由保管员记好拾粪数量签字盖章后交给书记本人,可想当时的公社党委对全民积肥活动是抓得很扎实的,考核是顶真碰硬的。拾粪人神情专注,就像是昨天丢了个钱包,今天起大早来找寻的,他们见到一堆粪便,那高兴劲儿绝不亚于乞丐发现了金元宝。谁家卖猪了,不管你是两人抬的,还是板车拖的,猪沿途拉下的屎,都被主人用随身带的铲锹铲起来放到粪络儿里,也有忘了带工具的,前面猪刚拉下,就被后面的拾粪人捡到粪络儿里了。有人开玩笑说“现在连猪屎都掉不下来,一屙下来就被捡走了”难怪呀,那个年代人们对土地对粪肥有一种特殊的情愫。记得队里有一位新娘子,过门还没满月就擓起了粪筐,加入了拾粪者的行列,老队长叫我写个表扬稿子让县广播站广广,我学写了,广播站还真的广播了,在全大队影响都很大。我那时还是学生,为了多挣点工分,我就起大早拾粪,拾完粪再到校读书。记得班上一位老兄上黑板用“高兴”一词造句时,这样写道:“上学的路上,我看到一堆冒着热气的牛粪,大吃一惊,连忙高兴地跑回去拿来了粪筐。”也许他还沉浸在发现牛粪的兴奋里,误把“惊”字写成了“斤”全班哄堂大笑。

    拾粪也是个苦活儿。把粪筐担在肩上或臂弯里,每天要跑多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