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过来,见过你母亲。
周咸宁路过天井时,正落着雨。雨水顺着周公馆的檐头滴下来,溅起来的水花蒙在她的夹棉缎面鸦青袍子上,像是镀了一层珠光,和她清晨在江华轮甲板扶手上摸到的霜一样。 明明是五月中旬,却冷得厉害。她裹紧了衣服,拢紧了毛领,低垂着眉眼,敛去眸子中的料峭冷色,将年少时桀骜锋芒的印记淡去。 下人们都在忙活着周咸清的后事,脸上表情麻木,动作机械,和盛着她大姐的棺椁并无不同,一样凝重且死气沉沉。周围人走来走去,仿若没有瞧见她,只有和她自幼交好的几位丫头小子会向她行个礼。时隔多年回来,周公馆多了许多新面孔。 “二小姐,老爷叫你。”一位面容稚嫩丫头春凤小跑着过来。 周咸宁听闻并没有立刻走动,耷拉着眼帘,顿了顿,问: “老爷身边还有谁?” 丫头愣了一下,嗫嚅道: “还有新过门的那位……”她说这话时明显变得小心翼翼,还悄悄往上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了。” 春凤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气压明显低了下来,衬得周围更加冷清,只剩下周围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的声音。 周咸宁心上一沉,点了点头,朝周老爷书房走去。 见她走远,春凤才缓缓出了口气。脚步匆忙。她得赶紧去为这位新太太准备茶水。 说起周老爷新续弦的这位继室,春凤闲时听下人们嚼舌根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