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怀念东方安徒生
发中生出了白发。岁月留给人的变化太大了。可陈师母的变化不大,几乎仍保持着1980年夏天我在南岳福地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神清气爽的神态。她进了里屋,我和黄土在客厅等候。说是客厅,其实是书库,是画廊,古旧的木椅茶几,被书和画团团包围。从红尘滚滚的闹市,踏进这清静神圣的书房,心灵立刻被净化与升华。书房里最引我注目的,是悬挂在墙上、书柜上的各种天真稚气的儿童画,这是大江南北的小读者为庆贺陈伯老90寿诞赠送的礼物。 很快,陈伯老从里间走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烟台一别,十年过去,如今91岁高龄的他,当然显得比以前老了,但他的记忆力还是过去那样惊人的好。他问起湖南许多被他称之为朋友的人。其实这都是他在南岳收下的徒弟。平时,这些人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有的出书请他作序,有的获得过他用补发工资和一生的积蓄设立的“陈伯吹儿童文学园丁奖”。他非常关心地询问他的这些朋友们的近况,嘱我转达他对他们的问候。他对我的工作、创作情况问得较多,还问我的孩子长多高了。他听着我的回答,脸上全是快乐的笑。与陈伯老交谈,是一种高级熏陶,是一种超级享受,他一口上海普通话,舒缓、流畅、温柔、明快,如春风拂过面庞,似清泉注入心头。他突然问我:“你好像很长时间没给我寄你主编的杂志了?”我愧疚,向他说明原因。他听了,连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搞儿童文学的人,没有一个不善良的。”他稍作沉吟,又道:“坎坷是无法避免的。遇到坎坷是好事。没有坎坷,哪有文章。”我听了心头一热,眼睛有几分潮湿。这是他经历了无数次的人生坎坷后悟出的真谛呀!自古文人多磨难。他恐怕是当今文人中经受磨难最多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