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若盛了甘软醴泉,含笑顾盼之间,让人觉得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谢珽的目光有一瞬沉溺。 而后,侧头吩咐道:“来时看到申家的别苑开着,去借一架箜篌。” 徐曜应命,立时去办。 武氏猜出他的打算,心中颇觉讶异,又听谢琤那边称赞画技,遂起身去瞧。 待笨重的箜篌被小心翼翼搬来时,徐秉均的画已勾线分染毕。 彼时夜已颇深。 西禺山里万籁俱寂,唯有星斗漫天,谢珽理裳挽袖,竟自坐到了箜篌旁边。惯常握剑的修长食指随意抚过,清越音调入耳,阿嫣薄醉朦胧的眼底,已清晰浮起了诧异。 谢珽竟会弹箜篌吗? 从来没听人说过。 不对,中秋家宴那日,二叔谢砺好似提过一句,只是她那会儿先顾着吃饭,又被谢珽扔来彩衣娱亲的重任,措手不及,过后弹奏箜篌、见到三叔,种种杂事堆积,就撇在了脑后。 这会儿听着音调,倒是勾起了回忆。 据谢砺所言,谢珽幼时就曾弹奏箜篌,技法似乎还不错? 她不自觉看向婆母,就见武氏倚靠在圈椅里,一双眼睛落在箜篌上,又像是望着远处,烛光下辨不出神情。 乐调渐起,好似昆山玉碎。 阿嫣手里捏着酒杯,被这调子吸引着,将目光投回到谢珽身上。 他奏得确实不错,哪怕许久没碰生疏了些,待奏了开头寻回昔日的手感,立时流畅起来。 他身上还是那身玄色衣裳,虽将蹀躞换成了锦带,因身姿颀长轮廓冷硬,白日里瞧着仍有威冷姿态。此刻,那份冷意却消弭无踪,年轻的男人玉冠束发,袍袖微曳,认真的侧脸笼在烛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