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句缱绻韵白。 紧续的这一阙曲牌是《山坡羊》,杜丽娘的独角戏,就一桌一椅一人,讲深闺恨嫁的大小姐的幽幽怨怨,春情难遣。 台上曼妙身段轻挪慢撵,绕着铺了兰花刺绣桌围椅帔的大座桌翩跹辗转,水袖抛叠,染了浅粉的眼尾一起一落,颦笑幽怨都美得勾人。 剧场里不少戏迷看得直了眼。场边夹门内,安生却发现椅子里那人的情绪好像不太一样。 背影有点僵,还有点,阴沉? 安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直到《山坡羊》曲牌尾,杜丽娘唱罢,春困懒颜。她眼尾慢慢垂了,又缓抬一点,羞赧慵懒里复低眉眼,两只纤手隔着水袖轻慢揉着,身影袅袅委下,托腮懒睡去。 最后那一眼,风情里旖旎万种,叫人酥骨。 别的看客到这儿能忍住拍案叫绝就算有定力的了,连安生这个不知道看过多少版《牡丹亭》的旦角都看得沉溺其中,魂儿快被勾进在那满园春色里。 结果耳边突然一声脆响,给他生生惊回来。 安生慌忙看过去—— 可怜他们剧团原本就财力微薄,现在又一套茶碗差一点点就夭折在某人手里。 那双阴郁得能拧出水的眸子里此刻还深镌着另一种被勾起又被凶狠抑下的情绪,唐亦颧骨咬得紧绷,眉眼凌厉得刀刃似的。 他停了好几秒,声线低哑:“她唱的这段是什么?” 安生不敢得罪他,低着头有问有答:“《牡丹亭》里《惊梦》那一折的第一阙曲牌,叫《山坡羊》。” “是讲什么。” “深闺小姐杜丽娘偷偷出来,游园伤情,做春梦前的一段抒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