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筹划要建植物园的一个荒坡。 夕阳缀在前方大道上,林普绕开地上一块倒下的广告牌,微微侧头,被翟欲晓喂了一口橘子味儿汽水儿。他将车最后停在柏油路和泥土路的交界处,熄火关空调,再降下两侧车窗,慢吞吞解开了烧烤袋子。 “你脸怎么了?”翟欲晓突然问。 “茶杯的瓷片崩了下,一点儿擦伤,就快好了。”林普说。“烤鱿鱼和烤玉米你先吃哪个?” 翟欲晓轻轻搓了搓他的脸,叮嘱他“下回注意些”,她顿了顿,下巴向着烤鱿鱼的方向轻轻一点。 “我表弟麟麟小时候生病需要配型捐干细胞的事儿你记得吗?”翟欲晓突然问,她没等林普回答,便继续说,“我以前偷听过我妈和卷儿妈的聊天,过程有一点点曲折,映射出来的我姥姥姥爷的态度让人有些难受。其实我小时候偶尔去我舅舅家住,也并不是不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差别对待。但我尽可能地都忽略。我爸爸说,生活就是糖里裹着屎,人人都这样。” “但是今天在墓地里磕头的时候,我脑子里只剩下小时候我姥爷给我饼干的画面。簌簌不在跟前,麟麟那时还没出生,我姥爷穿着上下四个兜儿的老式夹克,叫着我的名字,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这些年那些没法宣之于口的隔阂都不见了,因为人都没有了,什么也就都没有意义了。” 翟欲晓表情茫然地絮叨着,没有意识到叫眼泪糊了一脸。她第一回感受到“永别”。“永别”就是“姥爷”这个称呼以后再也没有人应了,直到她自己的生命也走到终章。 林普左手托着她的下巴,右手抓着纸巾,不嫌弃地一点一点揩干净她的眼泪和鼻涕。他与翟欲晓之间,通透善言的向来不是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