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听春
那是木头吱呀作响,与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混合在一起的声音。起初不过是很小的一声,似有人在床上翻了个身。几息之后,那声音越来越密,无休无止。 这里很难有第二个人弄出这样的动静了。我立刻想到,是戚伤桐的蛊发作了。 我推开了房门,站在廊檐下,他在床榻上辗转的声音更加清晰。就在我愣神的片刻,一声低叹就那么猝不及防从他紧闭的房门传了出来。 那叹息声断断续续的,光听便能想象那人痛苦颤抖的样子,我走过去敲了敲他房门,焦急地询问:“戚兄,你还好么?” 接着又是一声短促的喘息。那已不光是气声,还带上些戚伤桐的本音——喑哑、压抑,仿佛浸饱了水,又像在火上燎烤。 我拍了拍门板,又叫了声戚兄,才听他道:“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我有什么好休息的。”我说,“你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听你这样可不像没事。” 他的声音流露出几分慌乱:“我真的没事!”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在他门外盘腿坐下,道:“那好吧,我今夜守在这,若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一声,我马上进去救你。” “连兄……哎。”他喊我时竟带上一丝羞恼意味,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或许是知道他赶不走我了,戚伤桐不再说话,将乱了的呼吸也压得极低。 一行小虫排着队从我面前的地板上经过,我伸出一根手指,拨弄了一下领头的那只的方向,引它往门缝爬去,不料它走了几步,便如临大敌,带着一队虫子溃散而逃。 他究竟在忍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