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饿

又被她拿开了。

    他有些委屈地说了声,“冷”

    再贴上去时,阿香终于没有把他的手拿开,放任他抱着。

    小孩总是更好眠,小满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很快沉沉入睡。

    阿香仍醒着,又不敢乱动,怕把他吵醒。

    一床薄被裹了两个人,开始时那样冷,到这会儿,她的后背倒像贴了一只烫热的小暖炉似的,热得厉害。

    这种暖,又与暖炉的暖不同,它似乎带着微妙的生命力,从男孩呼吸的节奏,心脏的跳动中一点点的发散出来。

    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忽然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这小孩儿,不是桃生,不是她的弟弟,只是小满。

    这晚过后的每一个晚上,阿香预备歇息的时候,小满总是先一步就在她的被子里躺好了,一双乌黑的眼仁眨巴着,小狗似的瞅着自己。

    因为无处躲藏的寒冷和饥饿,也像要把之前一年半的疏离都补回来,同床取暖倒好像成了彼此在这个难熬的冬天里的默契。

    经过一个冬天,他们存粮的瓮里终于只剩了底部薄薄的一层。

    过了大寒,就是春分,天在回暖,无边无际的灾荒却看不到一些好转的迹象。

    每天天还不亮,小满就像条小尾巴一样粘在阿香身后,两个人一起踩着露水出去挖野菜。

    春寒料峭的,才刚出冒头来的野菜就被饥饿的人们几乎挖了个遍,两个人饿着肚子,小心翼翼绕过别人挖过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