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筒巷
的脚步声早已远去。 何三妹吐出一粒嗦干净的螺蛳壳,一丝口水黏腻着从她嘴角拉长,崩断弹落到饭桌的一堆螺蛳壳上。 坐在对面的罗小旺看着她薄唇上涂着的劣质口红,一张一合像个索命女鬼,而且聒噪得很,心里不免升起一丝烦躁。 何三妹像似丝毫没有觉察到对面那张阴沉的脸,依旧放声大喊:“就是以前村头那家,儿媳出去打工跟个货车司机跑了,你听没听说……” 邵红梅无奈笑笑:“没呢,除了能听你说说,我还能听谁说?” 何三妹有些得意的扬起嘴角,“也是,这些事旁人也不能知道……” 一些腌臜事而已,哪有什么别人不知偏她知的,这麻将一条街人来人往,谁蹲厕所放了个屁都能马上传遍街头巷尾。她也就欺负邵红梅脾气好,别人说什么都哄着捧着。 罗小旺夹了筷子白米饭慢悠悠吃着,细细嚼着里面的丝丝甜味。他一向吃的不多,每顿都是盛半碗饭,也不怎么吃菜,有时他会烘一片芝士拌进饭里,拌出丝来,再从舌尖品出那股淡淡的奶酪臭味。 对面那女人的声音却陡然小了下去,像从胃里支吾出来的:“谁搁她那样不跑路呢,老公也就两条腿走路利索,第三条腿在床上是个半瘫,嘿嘿……” “好了好了,说什么呢?孩子还在。”邵红梅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罗小旺,佯怒着打断了女人挖苦的窃笑。她性子一向温和,也就在孩子的教育上格外仔细着,生怕他耳读目染了什么糟心事,把她好好的孩子带累坏了。 但她忘了,这里是三筒巷。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下水道里永远浸泡着腐烂恶心的污泥,罪恶熏陶着每一块地砖,每个一个人。恶臭怎么也洗不干净,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