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霸刀早已弄清自己的身份。

    柳藏虹曾探查过蓬莱登岸前的情报,不料一无所获,所有仇敌的线索都与骨缥一人毫无关联,反倒指向了方皦玉。骨缥本是玉色,恰恰契合皦玉一词。

    他知道骨缥是方皦玉,却怕无端提起这个名字,徒惹对方难过。

    这几夜里,柳藏虹一直彻夜难眠,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天光乍现时,方可和衣而眠,梦里却犹作一片猩红。

    方皦玉躺在血泊中,脸色和着血珠的坠落声一点一滴地灰败下去,最终化作枯骨。转眼又起死回生,成为鲛人,神色冷漠地远去,潜入无边的大海。guntang的血水与他游过一路,连海水都被其煮热,却怎样也捂不暖骨缥的身体。

    柳藏虹猛然惊醒,慌乱抹了把脸,赫然都是泪珠。

    怎料,所有真相都恰恰与猜想吻合。

    他携骨缥行至海边,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鲛人生于海域,如若方皦玉遇难,极有可能就是海里。而他对骨缥一报还一报的杀人方式,自是熟稔于心。

    现今,一切都该走向应有的结局。

    柳藏虹看向骨缥,对方垂下眼帘,不知所想。他们曾无数次地对视,在窥探的厢房、攀谈的酒桌、杀人的暗处、惬意的庭院、繁华的禅寺、醉酒的雨夜,在和煦的春光里。

    但目光相逢前,总要历经无数次的交错,难免一次,就这样错失了。

    柳藏虹低声开口,海风却将声音带得很远:“皦玉,你恨柳藏虹,但朱湛爱你。”

    他逐步朝海域走去,波涛漫过脚踝、小腿、腰身,直至淹没头顶。柳藏虹渐渐下沉,扬起的水花宛如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终是咽没于海面。他安详地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