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不声不响地回来,她竟然不恨他。或者说,天生的对于亲人的忧虑胜过了单纯的男nV间的三两情事。 如果她不再执着,他会不会好过一些?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校园甬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只剩几根惨白的路灯形影相吊。 临近宿舍楼底的一段路灯坏了,几个月没人来修。此时正是黎明前一段暗刻,浓重的黑暗将她包裹起来。她停下了脚步。 在黑暗里,她竟感到了安全,就好像自己肮脏的心思只有在这里才得其所。 她慢慢蹲下来,头埋进膝盖抱住自己。 假如她从此像个普通的meimei一样,不再奢求不该有的,他会不会好过一点?至少能回家看看。她知道他对完整家庭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轻轻一动,轻轻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霈霈。”徐淼不知什么时候等在那里,他拿手机屏幕照着黯淡的光:“怎么现在才回来?” 张霈站起身,可能是缺氧,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在黑暗中倾倒下去。 张霈梦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立在海边,穿着深蓝sE的衣服。 海风卷起她衣摆的褶裥和金sE发缕,无论空气还是鲜花,一切都是咸涩的。张霈看着不断冲击自己脚趾的小小浪花,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她知道这里怪石巍然兀立,每当早上cHa0水退去,毛腿的海蜘蛛、红壳的螃蟹和身挂胶冻的紫sE海星被困在海滩上红sE岩礁的深处;她还知道身后古堡的院落里有一棵无花果树,葱茏树冠下潜藏着甜腻芳香的荫凉。 她听到自己说:“我要到雪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