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小姐
了算,笑道:“那敢情好,这一日下来,工钱竟比坊里做工的人高出三四倍了呢!” 哥哥却叹:“也太辛劳了些。” 老嬷道:“说什么辛劳不辛劳,这人要吃饭么,都不容易。”又对我苦笑了一笑,“娘子太看得起老身了,我们替东家做事,您付的价钱,东家要拿九成,分到我们手里的,还不到一成呢。” 我有些惭愧:“这样少……想没想着换一门营生?” 老人低头摇橹,感叹道: “老身是生在船上的,几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离不了哇。 “娘子有所不知,如今许多年轻的姑娘媳妇们其实并不识摇橹,只是凭着年轻好颜色、好声嗓,赚得些老爷们的赏钱,东家见客人喜欢,愈发坐地起价,又见船娘有利可图,便一再缩减了我们的分成……如今也有些自家有船的渔家女子做起这个来,我们争不过,也只好觍着老脸,学她们卖唱了……” 我那时年轻,只是觉得船娘被压榨得过于可怜,尚未体会到那些碍于我在场,故而讳莫如深的更为残酷的现实。 “阿嬷,你唱一唱罢。” 我说着,看向哥哥,哥哥瞥了我一眼,有些讪讪地苦笑了一下: “哦,那就唱起来罢,我meimei常年在闺中,她没有听过。” 船橹轻摇,水声清越如鸣玉,船头上缓缓升起老嬷有些喑哑的歌唱,她没有唱那些小姑娘一般温存绵柔、销魂夺魄的水调,只是伴着橹声沉郁悠缓地吐露,像一曲絮絮长长的叙事诗。 下船的时候,我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老嬷,又将哥哥衣袖、荷包搜刮一番,将寻出来银钱也尽与了她,教她自己买船。 上了岸,哥哥径直在前边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