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朕的meimei不想,就不嫁。
沸如滚珠,茶声琭琭碾过粗重的喘息,斜光透过烟雾似的绛纱朦胧地流入眼波,依然刺得我睁不开眼,薄风吹拂帘纱,送来白茶淡淡的枣花香气,与案头焚爇的沉水香缱绻叠绕于一处…… 在他半推半就式的配合下,我用我从那些不入流的杂书话本中习得的认知极为生涩地完成了从女儿到妇人的蜕变。 尘埃落定之后,我缓缓坐起身,拾起身下那一抹月白色的佩巾,借着夕阳端详着洇透巾子的状若桃花的斑点,将它们仔细包好掩回袖内。低眸回顾卧在地板上的林若甫,我将手掌搭在他肩头,轻轻拍抚,再缓将耳贴附于他的胸膛,弱弱道: “若甫,算我欠你的,若我能活下来,会还你的。” 我睡/了林若甫,为了报复母后。 他们说闺阁女儿的声誉何其宝贵,而我偏偏任性地将它轻易舍弃了,我也成为了母后眼里不知耻、不检点的荡/妇,她便再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摘不拘于世俗常法的叶轻眉。 叶轻眉死在了我成为大人的前夜,连同那个满怀憧憬与希望的年少的我也和她一起死去了。 一个月过去,我和林若甫幽会之事没有传出任何一点风声,母后和兄长终日忙碌于朝政,无暇顾及我,就连我最贴身的侍女们,也天真地以为我与林若甫在茶室里只是在品茶清谈。 就在我为事情的发展感到无趣时,我的月事却迟迟没有来,母后派了御医过来请脉,我怀孕的事情就这样暴露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母亲愤怒绝望的模样,这令我品尝了复仇的快感,然而当风雨真正来临之时,我却害怕了。 我终究不是叶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