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季末在诊所里凑合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诊所开门才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 临走前,方知行打了个呵欠,看着他把衣服裤子一件件穿上。他麻了,强忍着不适,装作感受不到这目光。方知行问他要不要吃了早饭再走,他拒绝了。 方知行又拿了几张钞票给他。他再次拒绝了。 方知行前天夜里话已说尽,知道人不能逼得太狠,容易狗急上墙。便又拿出那套温和的医生形象,塞了牛奶给他,叮嘱不要吃辛辣,早日恢复。搞得季末心里一阵发毛。 温柔的面具扯下后,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又戴回去呢?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如此么。他不明白。 无视背后追随的视线,抱着新洗干净的女生校服外套回了家。 有些意外地,碰到了许多天没见到的亲妈。 季母看见他先吃惊地喊起来:“阿末!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脸上妆还没化好,急急冲上来抓着他。 季末杵在原地,手里拿着校服外套,下意识往背后缩了缩。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嗓子哑得很。这时给季母问住了,脸上浮现些茫然的神色……茫然得想哭。心里闷闷的,堵得很,说不出来。 “啊。”他说。 季末从来都是个嘴笨的孩子。小时候被人打了,就站在漆黑的楼道里,眼泪一个劲儿地掉,也不出声。等进了家门,看到mama,那股子劲儿已经散了,什么情绪都憋了回去,封得透透的,死绝了。